“走夜路...唔,总是感觉有点危险的意味在里面。”
“但这里是撒利维亚,不该有这种感觉才对,不过说真的,我确实有点紧张....”斯迈德抱着胸口接着说道。
听到这话,丁格尔不由想起傍晚时分见到的暴风特别战斗队抓捕逆党的场景。
在如今这个全城戒严的状态下,当下撒利维亚的氛围确实是肃杀中带着浓烈的危险意味。
但在前线不断失利的糟糕局面中,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遏制恐慌的进一步蔓延。
而在斯迈德这话说完不久,哈夫曼便伸手往怀中摸索着,很快便掏出一块长方形的小铁盒。
哈夫曼的这个动作立刻吸引了斯迈德与波卡尔的目光。
在注视中,哈夫曼打开铁盒的盖子,当里面放着的东西被展露出来后,斯迈德原本沉郁的表情立刻化作了惊喜。
“在哪弄来的?!”
铁盒里,整齐摆放着几根卷好的纸烟。
“当然是我自己做的。”哈夫曼一边说着一边夹出一根递向丁格尔,可刚伸出手他却又紧张的问道:
“上校,在这里吸烟没事吧?”
丁格尔看着递来的纸烟,一边摇头一边说道:“谢谢,我没有这个爱好。”
“不过你们在这里吸烟没事,撒利维亚没有不准在室外吸烟的规定。”
“那就好,不过您真的不来一根吗?它能缓解压力。”哈夫曼晃了晃手。
“不用了。”丁格尔还是摇头。
“好吧。”哈夫曼刚答应一声,斯迈德已经急不可耐的伸出了手:
“兄弟,我现在很需要这个。”
“就是因为知道你需要,所以我才把它拿出来的,这是我最后的烟草了。”哈夫曼将手中的烟叼在嘴里,再度取出两根,一根递向斯迈德,一根朝着波卡尔丢了过去。
“真是好兄弟。”
斯迈德一接过烟便急不可耐的掏出火石,而波卡尔在接过烟后一脸笑容的着朝着哈夫曼点了点头。
“啪嚓”一声,斯迈德点着了烟,刚猛吸一口,便连忙将点燃的纸烟凑向了哈夫曼。
哈夫曼嘴里叼着烟,手挡着风,就着斯迈德递过来的纸烟点燃,浅浅的吸了一口。
“呼——”
斯迈德长长的吐出一大口烟雾,脸上已经全是笑容,甚至连眼睛都眯了起来。
“舒服啊~”满脸惬意的他轻飘飘地说了这么一句。
哈夫曼也吐出了口烟,跟着说道:“这是我家乡的烟草,就这么多了。”
“好烟草啊,哈夫曼,你家是种植烟草的?”波卡尔叼着烟努嘴道。
丁格尔看着三人这一脸惬意的模样,竟也不自觉的心绪轻松了起来,而这时,哈夫曼说道:
“不,我们家的人虽然都是农夫,但更多的是种植农作物,不过我父亲专门种植了一小片,很小的一片,只给家人用,不拿来售卖,你知道的,这是....”他止住了话头。
波卡尔与斯迈德心领神会,斯迈德轻笑说:
“我家做铁器生意,只能问我父亲要铁块了,可那有什么用?”
话音一落,波卡尔也笑说:“我家经营面包房,我的母亲倒是喜欢给我塞面包。”
“好了好了,动静小点,别把那些家伙吸引过来了。”哈夫曼板着个脸摆手道。
“对对对。”斯迈德连连点头,跟着又猛吸一口,目光却看向了沉默不语的丁格尔。
“长官?没有呛到您吧,不吸烟的人闻到味道......”
丁格尔摇了摇头:“没事,我习惯了,我家也有人经常吸烟,比你们吐出来的烟雾要大多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
三人一口接着一口吸着烟,很快一根就被吸完,哈夫曼毫不吝啬的又递出了纸烟,再度吸起来后,三人的神色已经彻底平静了下来。
哈夫曼悠长的吐了口烟,目光已经有些迷离:
“知道吗,只有我父亲才能种植出这么好的烟草。”
斯迈德认可的点了点头,他看着手中的纸烟说:
“不呛人,味道还很足,后劲也有,就连我这老烟枪都感觉到了一些晕眩感,很好,这得是好的品种加上好的土地,以及合适的晾晒天时才能制造出这么好的烟草。”
波卡尔眯着眼,附和着说:“确实不错,哈夫曼,你老家哪里的?”
哈夫曼轻吸了一口,在缓缓吐出后道:
“科隆索。”
正在将烟往嘴中递去的斯迈德手腕一僵,在吐烟的波卡尔愣住了,一旁静静听着的丁格尔扭过脸看向了哈夫曼,表情却有些僵硬。
哈夫曼却仍在看着手中的纸烟,身旁烟雾缭绕,背后车亭门口的油灯在一闪一闪的晃动着。
“嘶——”他又吸了一口,接着说:
“我家的农田紧挨着米特亚河,烟草就种在河边的一排柳树下面,不过现在当然没有,得在五月份才能种植,所以在那之前,那块地会种植农作物。”
“现在是二月,我父亲应该是在种植早春的蔬菜,萝卜、豌豆、花椰菜什么的....”
哈夫曼目光迷离,只是絮絮叨叨的说着,根本没发觉身旁的同伴们全都变得一脸沉重。
谁都知道,科隆索在苏恩哈姆省,而苏恩哈姆早已经全境沦陷了。
但这时已经没人会想打断哈夫曼说话,只是在静静听着,而当哈夫曼终于止住了话头,看到斯迈德与波卡尔已经吸完了手中的烟后,立刻又递上了烟盒。
“来吧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斯迈德面色沉重的摇了摇头。
“不要介意,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,我已经接受现实了,伙计们。”
“把剩下这几根吸完吧,趁着我们现在还坐在一起,毕竟谁知道明天又是什么样子的呢?”
哈夫曼一边脸色平静的说着,一边径直夹出两根给他们抛了过去。
“能给我一根吗?”丁格尔这时却突然主动索取。
“当然可以,上校。”哈夫曼嘴角一咧,将烟盒中最后一根烟递给了丁格尔。
片刻后,“啪嚓”一声。
丁格尔点燃了嘴中的纸烟,轻轻的吸了一口,但立刻便被呛的咳嗽了起来,哈夫曼当即轻轻拍打着他的背。
而一旁叼着烟的斯迈德这时却眯着眼,眼神飘忽的说:
“你们小时候玩过战争扮演的游戏吗?”
“就是一群小孩凑在一起,分成正义与邪恶两个阵营,各自选出个头当做将军,其他人就扮演士兵,再确定出一个最终保卫地,插上随便什么布制作的旗帜就好。”
“两拨人把木棍当刀枪,木板当盾牌,噼里啪啦的一顿乱打,邪恶阵营只要占领最终保卫地拔旗就算胜利,这意味着他们可以不和正义阵营进行正面对抗,而正义阵营要想胜利,那就不仅要保护好最终保卫地,还得打服所有邪恶阵营的人,让他们说出投降才能算作胜利。”
话音落下,脸色通红的丁格尔说道:
“玩过,不过我玩的规则和你的完全相反。”
哈夫曼也说道:“我记忆中好像也不是这样的规则。”
波卡尔却说:“我们那里的玩法和斯迈德说的是一样的。”
斯迈德将最后一口烟吸完,摇头说:
“看来这个游戏全国流行,所有人都喜欢玩战争扮演,只是规则有些不同。”
“不过在来的一路上,走过那么多地方,不论是乡下还是城镇,好像都没有再见过小孩玩这个游戏了。”
话音落下,丁格尔缓缓起身,在深吸了一口烟后,说:
“说明它过时了。”
“叮铃!”
清脆的响铃声由远及近的传来,一辆通体漆红的马车在昏暗的街道中缓缓驶了过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