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阵风吹过，卷起一股凉。
慕瓷本能的缩了缩肩膀，刚想张口说回去，身侧男人忽然道，“如果有，就生下来，我养。”
慕瓷以为自己听错了，盯着男人愣怔了好久，才不自觉转移开目光。
“我不希望我的孩子是私生子。”
她垂下眼睑，“而且，我现在暂时，还不想要孩子。”
口是心非的话说多了，心是会被蒙住的。
慕瓷想。
霍行涧盯着她看了几秒，漫不经心道，“那就结婚。”
慕瓷瞳孔微颤了下，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。
他之前也提到过这件事。
她抬头，“霍先生，我只是你养的一个宠物，姜小姐才是你的未婚妻。”
“她可以不是。”
男人目光落在她身上，忽然目光多了几分晦涩难懂的认真，“慕瓷，你想做霍太太吗？嗯？”
那试探的语气，带着几分循循善诱。
慕瓷被他看的心里发虚，忽然有些难以回答。
她想要的，是嫁给他吗。
不，她想要的，从来都不是霍太太这个身份。
是她自己。
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起了零星的雨点，眼看着有倾盆之势。
慕瓷起身，“下雨了。”
霍行涧嗯了一声，“回去吧。”
慕瓷点点头，转身往回走，走了两步见霍行涧还站在原地，本能停下脚步，“你……不回去吗？”
霍行涧看着女人白净的脸蛋，有些心不在焉。
“你先回去。”
慕瓷也没多问，径直回了酒店。
霍行涧站在酒店门口，百无聊赖的点了根烟，看着面前的蒙蒙细雨变成了倾盆大雨，几乎湮灭周围一切声音。
良久，他打了通电话出去，“你去医院一趟，查一下慕瓷的就诊记录。”
顿了顿，“所有关于身体的检查资料都要。”
李缙不明就里，但还是去了趟医院。
医院的医生是一个十分有医德的老医生，马上退休。
加上这里又是桐城，认识霍行涧的人并不多。
尤其是这位年过半百的老人。
虽然嘴上对慕瓷各种不满，完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。
他见李缙是想问慕瓷的就诊资料，瞬间对小女孩就起了保护的心思，“这里是医院，不是批发市场，没有！”
说完，就直接被他推出了诊室。
李缙还想追问，医生也不惯着，直接给院长打了电话。
院长过来，知道了霍行涧的名头，特地让通融通融。
老医生老脸一横，“我说了这里是医院！张院长！当年放着那么多好医院我不去！专门来你这里！不就是看在这里医疗条件落后！你现在因为别人几句话，就这么暴露患者隐私，你这样我还干不干了？”
折腾无果后，院长无奈把李缙请到了自己办公室。
“李助理，要不这样。”
他道，“你先回去，我找人想办法把资料复印出来，晚点儿拿给你。”
李缙追问，“大概要多长时间？”
“这……我也不清楚，”院长有些尴尬，“后天他休假，我保证拿到资料，第一时间给你传真过去。”
李缙犹豫了下，想着这种事也急不得，于是答应下来。
……
霍行涧回到酒店的时候，慕瓷已经洗完澡躺在床上睡着了。
他走过去，站在床边许久，才去洗澡。
不久后，慕瓷身侧的床褥微微凹陷下去，男人冷湛湛的气息扑面而来。
他抱着她的腰，温热的呼吸抵在她的后颈，引起一阵滚烫。
慕瓷攥着被角，险些没绷住。
她其实没睡着，只是不想昨晚的事情再重演。
凌晨三点半，慕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，床头的手机忽然震动。
是霍行涧的手机。
她感觉到他起身，拿着手机去了阳台。
然后，就出去了。
房门关上的瞬间，慕瓷本能去了阳台，把窗帘漏出了一条缝。
楼下，宋芷撑着伞，身形消瘦的站在雨里。
没多久，霍行涧就下去了。
似是察觉到慕瓷的目光，撑着伞的宋芷本能抬头，吓的慕瓷赶忙躲进了屋内。
她坐在床边，久久难以回神。
“轰隆——”
骤然的打雷声响起，慕瓷赶忙蜷回到了床上，把自己抱作一团。
这个晚上，她做了一场梦。
在梦里，她穿着白裙子，浑身是血的站在霍行涧面前，无助的拽着他的裤腿，“霍行涧，求你……救救我的孩子……”
霍行涧面庞温淡，完全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。
他蹙眉，厌恶的推开她的手。
慕瓷整个人如坠深渊，她清晰的看到自己的裙摆晕染开血迹。
再惊醒，她大汗淋漓。
酒店内一片寂静，身侧的床褥也没有温度。
很显然，霍行涧昨晚没回来。
她打开手机，上面有两条霍行涧的消息。
【下午回江城的机票，你今天想去什么地方随你。】
【三点之前回来。】
慕瓷盯着消息看了许久，下意识看了眼窗外。
雨过天晴，空中挂起了彩虹。
她洗漱完换了身衣服，出门的时候看到床头柜虚掩了一条缝。
她打开，里面是霍行涧买回来的戒指。
慕瓷犹豫了两秒，还是把放了回去。
她无处可去，一个人在酒店门口站了差不多半个多小时，才决定去一趟福利院。
福利院如今已经迭代，新的孩子在院子里玩耍。
上了年纪的李老师看到在门口拎着礼物观望的慕瓷，惊喜不已。
她开门，“南瓷？真的是你！”
慕瓷点点头，微笑，“这次来桐城，顺带回来看看您。”
慕瓷在福利院里，遭遇到的大部分事情，其实都是不公平的。
但唯独李老师，是唯一对她好的人。
李老师穿着朴素，多年来一直都是同颜色的灰白衬衫和长裤，很明显大部分的钱都用来给福利院的孩子买东西了。
看到慕瓷过来，她笑的那叫一个开心。
“孩子们，”她笑着把孩子喊过来，“这位是南瓷姐姐！你们还记不记得，跟人打招呼我们要说什么？”
孩子们异口同声的喊，“南瓷姐姐！你好！”
慕瓷看着孩子们脸上的笑容，好像自己的焦虑也跟着一扫而光了。
她陪着孩子们玩，顺带吃了午饭。
吃饭的时候，李老师坐在院子的小圆凳上，朝着福利院外努了努下巴，“南瓷，那是你男朋友吗？”
慕瓷怔了下，顺着她的视线看去。
霍行涧穿着灰色的衬衫和长裤，站在门口几乎跟铁门的栅栏齐高。
偶尔走过的路人，都忍不住侧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