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芷以为自己戳中了慕瓷的痛处，脸上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。
“我以为你不在乎呢。”
慕瓷白净的脸上，浮现了浅淡的笑，“宋小姐似乎，对我敌意很大。”
宋芷嗤笑，“我只是见不惯你这么装而已。”
慕瓷挑眉，“装？比如？”
人和人之间最大的愤怒，就是当你言语讥讽试图让对方难堪的时候，对方却似乎压根没有把你的讥讽当回事。
宋芷心头涌出无名怒火，走到慕瓷面前。
“七年前，你婚礼上丢下霍行涧，自己走的痛快，现在却又靠着霍行涧的爱，在我面前刷存在感，不是装是什么？”
她冷笑，“当别人的小三，不觉得羞耻吗？”
慕瓷心头涌出一丝不快。
虽然温嘉禾和霍行涧的婚姻，只是协议，但是霍行涧并没有亲口承认过。
而且……毋庸置疑，她现在就是小三。
“所以呢？”她眉梢挑起，“你在这里跟我耀武扬威，只是为了帮他出头？”
“你跟他很熟吗？”
慕瓷平日里不是多话的类型，毕竟平日里法院说的已经够多了，日常生活中她其实尽量在避免跟别人起冲突。
可此时，她的语气却咄咄逼人的很，“就算按照你说的，我是小三，那宋小姐跟自己爸爸年纪差不多的男人在一起，是什么？”
她微笑，“真爱吗？”
“你！”宋芷被戳中了痛处，抬手一巴掌就朝着慕瓷甩了过去。
慕瓷拦住，毫不留情的推开，“戳到你痛处了？”
宋芷力气比不过慕瓷，身形也微微后退了两步，眼眶逐渐变得通红。
“你以为我想这样吗！”
她的声音哽咽无比，“你生下来就什么都有，就连霍行涧的爱都是你的，可我呢？我什么都没有！我现在拥有的一切，都是我一步一步靠着自己的努力争取来的！你以为我不恶心吗！”
她的呼吸紧促，眼前一阵阵发黑。
她后退靠在洗手台上，忽然蹲下身，掩面哭了起来。
“我什么都没有了，”她的声音哭泣到哽咽，“慕瓷，七年了，明明当初我们是同类，可现在你已经成了律圈最有名的律师，我却只能仰人鼻息，为什么人和人就是这么不公平呢……”
她捂着脸，声音破碎不堪，“为什么不管什么时候，你总是能压我一头……”
时隔多年，如果不是今天遇到，慕瓷根本想不起来宋芷。
可宋芷却记得清楚。
她记得霍行涧是怎么在医院门口救的她，也记得霍行涧是怎么拒绝的她。
更加记得，自己是怎么蜗居在奶茶店里，浑噩度日的。
她用了七年时间，一步一步爬到现在这个位置，生活好不容易好过了起来，慕瓷却又忽然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中。
她好不容易平静的世界，又开始天翻地覆。
慕瓷看着捂着脸的女人，心里说不出来是个什么滋味。
“我从来没想压你一头。”
她蹙眉，“为什么女人和女人，一定要对比呢？生活是过给自己的看的，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，命运就会馈赠你什么样的礼物，这些年，我过的并不比你轻松。”
慕瓷闭了闭眼，“宋芷，我只是你生命里微不足道的路人甲，仅此而已。”
这些年，慕瓷接手了太多案子。
像宋芷这样的，也不是没有，但十有八九都是原生家庭的原因。
要走出来，有时候需要一生。
慕瓷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，闻到一股子淡淡的烟草味。
霍行涧靠在一旁的墙上，点了根烟，朦胧的烟雾伴随着迷离的灯光，萦绕在他周身。
见她出来，他主动掐灭了烟，“出来了？”
他看了眼洗手间的门，“我看到宋芷也进去了，怕你出事。”
慕瓷笑了下，“我能保护好自己。”
国外的生活并不比国内太平，她在国外那几年，家里遭遇过小偷，在路上也被人抢过手机和包，甚至经常能听到枪声。
所以她的包里，放了不少可以救命的小物件。
更何况一个宋芷，她还真不怕她对她做什么。
霍行涧眼眸暗了暗，盯着她看了许久。
曾几何时，他迫切的希望小兔子能够长大，可以拥有保护自己的勇气。
他希望她变成狐狸，变成大灰狼，甚至是蛇。
可等小兔子真的拥有保护自己能力的时候，就连他也无法靠近了。
他垂下眼睑，“拍卖会还没结束，回去吗？”
慕瓷其实知道，霍行涧这次参加这场拍卖会的目的，就是为了清水湾那片地。
“清水湾的地皮，你根本就没想要吧？”她忽然开口。
霍行涧挑眉，“为什么这么想？”
慕瓷答，“你想要的东西，就没有得不到过，更何况清水湾的地皮虽然要价昂贵，但对霍家的资产来说，九牛一毛。”
霍行涧轻嗤出声，“慕律师，看来这七年在国外，你学了不少东西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，听到他这句话，慕瓷心里很舒坦。
她终于，能听懂他说的话了。
她不用再跟之前一样战战兢兢，什么都不懂，什么都不会，一遇到事情就被无助和恐慌充斥，诚惶诚恐的度日。
如今的她，站在他身边，已经有足够的份量。
宋芷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，一眼就看到了走廊不远处的慕瓷和霍行涧。
她的眼眶红红的，脚步没停，匆忙从两人身边走过。
霍行涧眯起眼睛，“慕律师这次回国，攻击性见长。”
他如此评价。
慕瓷一愣，随即脸上酝酿出微笑，“只是找到更适合自己的生活方式而已。”
她垂下眼睑，“时间不早了，剩下的拍品，我就不看了吧？”
霍行涧也没说什么，只嗯了一声，“我送你回去。”
慕瓷走的时候，给洛殊发了消息。
洛殊，【OK，我跟司衍一会儿也回去了。】
慕瓷错愕，【不再等等？】
洛殊隔了很久，才恢复了一行字，【我跟你一样，来陪跑的。】
慕瓷这才反应过来，洛殊和司衍出现在拍卖会，很可能是跟霍行涧商量好的。
他们两个人，故意在给沈建成下套。
而且这个套，他们还十分肯定，沈建成会吃。
“这么看着我做什么？”车内，李缙临时有事被支开，霍行涧在驾驶室开车，见女人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，他主动侧眸，“有话要问我？”
慕瓷沉默半秒，“霍行涧，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车辆刚好到红绿灯，霍行涧挂了空档后，目光落在她身上。
“来我公司。”
他眼眸定定，“想要多少工资福利，随你开。”
慕瓷愣住，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。